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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葵
作者：强哥哥 2025/5/25 被浏览 310 次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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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尊宝在凌晨二点骑着电瓶车来到了自己出租房楼下，手机灯打开，他找到那个充电插头，接好了充电线，取下了手套和雨衣。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梯，房东年岁大了，睡眠不好，尊宝每次上楼下楼都是轻手轻脚，哪怕有时候抱着沉重的物品。轻轻地打开房门，房子是个一室一厅的老房子，不过很干净。尊宝平生爱卫生，使得房东见面也对他难得客气，总说租客都要像尊宝一样，他不知道要省多少心思。尊宝已经五十了，曾经是个老板，因为经营不善，房子车子票子妻子一样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看了看手机，再次确认明天早上7点起床去另一个公司打工，快速地洗了个澡，连连睡下去，已经二点半了。一盏小台灯照亮着卧室，尊宝给手机充了电，再次确认了闹钟的时间，就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闭目睡觉。隔壁是个做酒水的年轻人，每天回来也差不多凌晨二三点，总会带不同的女人回来，无论是醉酒的那种声音，还是其它声音，都让寂寞的尊宝充满了烦躁，羡慕，讨厌，嫉妒，无奈，悲伤的各种情绪。每天两份工，算上路上的时间，尊宝几乎十七八个小时在工作，他无暇顾及除了打工睡觉吃饭上卫生间的任何事情。有时候在街上看到小情侣你浓我浓的，或者看见豪车开过，又或者看见一家三口人逛街的，本就沉寂的心更增添了压抑难过。
尊宝闭着眼睛，隔壁传出声音，听了一会儿，声音归于平静。“嗯......小后生今天换姑娘了。”尊宝作出了判断，他脑海中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已经好几年不理他了，快大学毕业了吧。当初，他离婚，什么都没有留给自己，都给了前妻和孩子，现在想起来，有点责怪自己，随即又释然了，钱留给自己还不是被银行法院拿去么。他现在打工的两个单位，他都讲了一箩筐好话，才让两个单位发工资都是现金，他银行卡不能有钱，手机里也不能存钱。
尊宝想着读大学的女儿，不经意间眼泪滑过眼角，凉凉的，痒痒的。擦拭了泪痕，他回忆起曾经风光的自己，爱他的妻子，爱他的情人，爱他的朋友，爱他的亲戚。现在都消失了，仿佛这些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仿佛只是他花了不菲的钱看的几场金碧辉煌的电影。一个个碎片组织起来，那么美丽，又那么遥远，熟悉的脸孔，又陌生的可怕。爱人的笑容，情人的温柔，朋友的热情义气，亲戚的关怀和唠叨，都光速般地远去，“我本善良”“穷是原罪”尊宝脑海里不断切换着复杂地画面和感慨，睡觉中的他，川字纹紧紧挤在一起，就像挤在小床里的他。
''不想了，明天七点要起床的，没多少时间睡觉了。"尊宝告诫自己，每天都告诫自己睡觉停止思想，晕头晕闹可干不好工作的。尊宝强迫自己进入深睡眠，隔壁突然又有了声音，女人的声音从轻轻地到响起来，尊宝感觉自己头发都竖起来了，烦躁到无名火，尊宝真想冲到隔壁大骂一顿。又安慰自己，谁没有年轻过呢，算了算了，还是睡觉吧。隔壁小年轻有一次送给自己一瓶酒，也算客气了，当时小年轻搂着一个陌生的姑娘，虽然姑娘年纪很小，但是尊宝一眼看出这个姑娘和小年轻以前的几个姑娘的类型大差不差，应该是酒吧KTV之类的，前一秒还在羡慕的尊宝，心里顿时鄙视起来。他突然想到了他的前妻，多好的女人啊，知书达理，温柔恬静。要不是自己发财后乱搞男女关系，要不是自己把资产变负债，要不是自己对前妻不闻不问，现在俩人也应该睡在一个被窝里吧。尊宝又想起了那些情人，她们现在还好吗？一笔笔灵与肉的交易，一场场水中月的幻影，有真情，亦有交易，“钱是王道”尊宝心里叹了口气，以前钱不当钱，现在人不像人。咎由自取，活该。
他想到了女儿，女儿好几年没有和他联系了。心里不住地一把把揪起来，不想女儿，是对自己心情最好的待遇。尊宝打了两份工，加起来也没有一万，房租水电，还要还几个朋友的债，“女儿再等等吧，债再两年多点就还清了，到时候爸爸存钱，给你做嫁妆。爸爸爱你，从来没有不爱你。爸爸只是迷失了自我，一切的罪孽就由贫穷来惩罚爸爸吧，囡囡，我的好囡囡.....”尊宝脸颊又有凉凉地泪水滑过，快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尊宝擦了擦脸颊。
这次真的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每天都想，这不好，对身体不好，尊宝再次下了决心，川字纹还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五月的江南，天气还是凉，尊宝缩在薄被窝里，如一朵寒夜里垂着头的向日葵，黑暗，露水，白霜围着它。但是，它知道，只要活下去，太阳总会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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