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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者赵小青
作者：陈寿定 2020/3/3 被浏览 613 次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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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二晚上十二点多，赵小青下班回家后，又在小区公园里练了一番“赵家拳棒”。这是她每天必做的功课，为的是强身健体。
和乐苑小区Ａ幢1单元301室就是赵小青的住宅。拳棒练毕，她轻手轻脚地走上三楼，开门，关门，开灯。当明亮的灯光照亮整个客厅时，她大吃一惊——靠近北围墙的半开的窗子旁，站着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一个手里拿着水果刀的男人！一个瘦骨伶仃的男人！一个约摸30岁的男人！她喝道：“你来错了地方！虽然你拿着水果刀，但我不怕！我每天练拳棒，要是打起来，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那男人见她穿一身练功服，左手提着一根木棍，虽然戴着口罩，但依然姿态英武，威风凛凛，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赵小青把木棍斜倚在墙角，又走近一些，喝问：“老实说，你在我屋里偷走了什么东西？”那男人答：“刚进来，没拿什么东西。”“那你翻窗进来干什么？”“我……我肚子饿……想……想找点东西吃。”赵小青鄙视了他一眼，说：“那好，大茶几上还有一个面包，你拿去吃吧。”
就在那男人摘下口罩吃面包的时候，赵小青看到他左脸上有一颗大黑痣。她脑海里蓦地闪现出前天她去暨阳超市买面包时的情景：她走到超市的食品货柜附近，看到有个男人正在偷吃面包，就别转身紧走几步向服务员报告，那服务员立即叫了一个同事，合力把那个男人抓住。孰料那男人喊道：“我是从武汉回来的！你们不要碰我！”两名服务员听了大惊失色，立即放开了手，那男人就如脱兔般地逃之夭夭。不过，赵小青倒是清清楚楚地看到那男人左脸上有一颗大黑痣。她不由心里一震：我认识他！我读初中时，他是第三高中的学生。他经常跑到我们学校来，与我们班的一个女同学谈恋爱。
赵小青见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面包，又问他：“你的生活，为什么弄得这样穷困潦倒？”大黑痣砸砸嘴，答道:“我原本在大唐街道的几家袜厂做零工，帮他们搬运东西，挣的是现钱。可这几家袜厂年里早就停工，因为大多数外地来的工人都回老家过年了。正月里，又因为新冠病毒作梗，工厂何时能开工，遥遥无期。所以，我的钱包里就青黄不接了。”“那你以前多多少少总有点积蓄吧。”“有一点。但年里年外无事可做，就上网，在网上交女朋友，结果，钱都被诈骗光了。”“那你老婆不管你？”他低下头，神色黯然地说：“早就……离了。”“孩子呢？”“也……跟他妈走了。”
赵小青沉吟片刻，从衣袋里掏出5张百元钞，放到大茶几的边角上，说：“我不是老板，钱不多，这500元送给你，就算是帮你解燃眉之急吧。”大黑痣立马把钱放进口袋，又走近赵小青，鞠了一躬，连声说“谢谢您！谢谢！”然而，当他再抬起头来，看了看赵小青那苗条的身材和凹凸有致的体态后，却觍着脸说：“不过，希望您‘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赵小青一脸疑惑：“什么意思？”大黑痣猛冲上前，左手抓住赵小青的右胳膊，右手扬了扬水果刀：“我想同您……亲热亲热。”赵小青突然咳嗽起来。过了片刻，她不慌不忙地说:“我是从武汉回来的，正在实行居家隔离观察，已经十天了。刚才出去练拳棒，是我实在烦闷至极，憋不住了，趁着半夜里没有人走动，才偷偷摸摸去公园的。”大黑痣大惊失色，松开左手，后退一步，连忙重新戴上口罩，但又扬了扬水果刀：“你骗我？！”赵小青用手指着大茶几上的几个快餐盒：“这些外买，都是快递小哥送到小区大门口，再由保安转送到我家门口的。你再去厨房看一看，有一大包蔬菜，是我从网上购买的，由超市送货员送到小区大门口，再由保安转送到我家门口的。”大黑痣走近厨房一瞥，确实有一大包蔬菜。赵小青又说：“你再去我卧室里看一看，柜子上有我从武汉买来的衣服呢！”大黑痣打亮卧室的灯，看到柜子上果然有一只较精致的衣袋，拿起衣袋一看，里面是一件酱红色的衣服，衣袋上印有“武汉市硚口区汉正街”等文字。他连忙扔下衣袋，转身回到客厅，向赵小青又鞠了一躬，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接着，他急忙开了门，溜之大吉。
次日上午九点，大黑痣刚吃好早餐，就听到有人敲门。他拉开门一看，竟是两个戴着口罩的民警！他连忙说：“我是从武汉回来的！居家隔离观察还不满14天！你们不要进来！”民警老张说：“你刚才说的第一句话，三天前在暨阳超市里也说过吧。”大黑痣顿时脸色煞白。“你叫刁仁海吧。”民警小李督促大黑痣戴上口罩，然后又说，“你不是从武汉回来的，你是从和乐苑小区回来的！”刁仁海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你们怎么……统统知道？”“和乐苑是高档小区，到处有摄像头；暨阳超市里当然也有摄像头。”老张轻蔑地说，“老古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李走进门，用一块白布把小方桌上的水果刀包好，放进衣袋，再给刁仁海上了手铐，又在他的肩上一拍：“跟我们走，外边有警车等着呢。”
在派出所审讯室里，小李从刁仁海的衣袋里搜出了500元钱。老张板着脸问：“老实交待！这些钱，是不是从那个姑娘家里偷来的、抢来的？”刁仁海仰起头，从从容容地答道：“ＮＯ！ＮＯ！这500元钱是她看到我很可怜，送给我的。真的！不骗你！”老张又说：“那你深更半夜拿着刀，翻窗入室，擅闯民宅，企图猥亵、强暴姑娘，是不是犯罪行为？”刁仁海耷拉下脑袋，低声答：“是，是犯罪行为。不过，我没有敢碰她。”小李追问：“为什么？”“她……她是从武汉回来的……”“ＮＯ！ＮＯ！告诉你吧——”老张继续板着脸说，“她叫赵小青，是中国银行的团委书记。这些天，他的身份是志愿者，在开放式老小区雷山新村的一个卡口值岗。每天从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挺辛苦的。”刁仁海抬起头，一脸狐疑：“那……那她家里还有从武汉买来的衣服哩！”小李用手指在刁仁海脑门上一戳：“赵小青的姐姐在武汉工作。那件衣服，是快过年时她买下寄给赵小青的。”刁仁海颓丧地“哦”了一声，又接连眨了几下眼睛，问：“那，这个赵小青会不会就是那个浣纱义工队队长赵小青？”老张的回答洋溢着赞许之情：“是！就是她！她还常年照顾着雷山新村的一个孤老太太哩！”
过了几秒钟，刁仁海又抬起头，对老张说：“请您给我一张纸、一支笔，我要写几个字。”老张虽然疑惑，但还是叫小李开了手铐，并给了他纸和笔。刁仁海在纸上写道：“今借到赵小青人民币伍佰元整，保证在今年十二月底前悉数归还。此据 刁仁海 二Ｏ二Ｏ年正月十三”。写毕，他郑重地用双手把借条递给老张：“麻烦您转交给她。我出去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努力打工，挣来钱，把债还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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